[我娘是个疯子]我娘几巴掌的散文

2023-08-31 散文 阅读:

  “我叫你打俺芳妮儿!我叫你打俺芳妮儿!”我娘嘴里一边嘟囔着,一边就挥着巴掌拍打着我的脊背。

  那时,应该是我大女儿四岁左右的时候。我娘已经进入花甲之年。而我,已经进入而立之年。

  娘打我,是因为我打我大女儿。我打大女儿,是因为她不想去幼儿园。她刚上幼儿园,怯生。吃过早饭,我就要带上她,去幼儿园,她却哭闹着,不肯去。我把她抱起来,要抱到自行车上,她就在我怀里哭闹登跩。我气不过,就抡起巴掌,在她屁股上打了几巴掌。

  说是打,其实并没用多大的力气。我这人心软,不大爱打孩子。这一次,即使是气不过打几巴掌,也是以威慑为主。但是,我娘在一旁却气坏了,气呼呼的,撵过来,跟在我身后,一边在我后面嚷着,一边就挥动巴掌,也在我后背上打起来。

  我娘打我,当然更是以威慑为主,巴掌打到我身上,也就是“噗噗噗”几下,就像她平时晒过棉被之后,为了驱赶灰尘和螨虫,总要拍打几下棉被一样,没多大力道,象征的意义大于实际意义。所以,她的巴掌拍打在我的脊背上,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,最多,只是一种软绵绵的警示。

  当然,我打女儿,是当父亲的焦虑于女儿的不听话。而我娘打他儿子,却是因为隔代亲。这一刻,她心疼自己的孙女的那份心,超过心疼自己的儿子。儿子的巴掌打在孙女的身上,似乎比打在她身上还疼。出于对孙女的那份心疼,为了阻止儿子打自己的孙女,她就自然挥起了巴掌。

  我是个教语文的,那一刻,脑海里不由冒出一个典故: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当然,我不是螳螂,是我娘的儿子,我女儿的爸爸。我娘也不是黄雀,是我的亲娘,我女儿她孙女的奶奶。

  那一场景,至今已经过去三十多年,虽然我的娘已经驾鹤将近十年,我娘跟在我身后呵斥我的声音和话语,以及她柔软的巴掌拍打在我脊背上的感觉,却依然经常在我脑海里细细回放。如今,我也是个当姥爷已经十四年的人了,伴随着对那场景的细细回放,是对亲情和温情的怀念,是对那份隔代亲的反复咀嚼和感同身受的理解。

  如今,再想我娘在我背上拍几巴掌,已是痴心妄想了!

  其实,由于隔代亲而对孙子孙女的溺爱,只是我娘所犯的一点儿小“糊涂”。家里的大事儿上,我娘“门儿清”着呢。

  多少年来,我娘既是我家里一言九鼎的“佘老太君”,也一直是我们家里的“大管家”,家里所有的钱都归她管。不光是我爹,从我们弟兄俩能挣钱开始,一直到后来我嫂嫂、我媳妇、我两个妹妹,只要挣了钱,拿到家里,第一时间,都一股脑儿交给我娘。我娘收了这些钱,再统筹使用。

  别看我娘几乎是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,但是,关于家里的钱财来往,她心里有一杆秤,比谁都称得准。八十年代初,我嫂嫂和我媳妇奶都不好,量少,不够孩子吃。孩子的成长是第一位的,每月里,第一项重要支出,就是给孩子买奶粉。我娘总是先拿出一笔钱,交给我爹,让他托邻居周大叔从兰考货运站买回奶粉——那时候,市面上很难买到好奶粉。第二项重要支出,是全家人的生活,柴米油盐酱醋茶,都是由我娘拍板,交给家里人去采购。第三项,才是穿,我娘看谁需要添置衣裳了,自然会及时拿出一笔钱,交给他或她,让他或她去买。其它支出,也是由娘统一调配。譬如,我在单位里碰上同事婚丧大事儿,需要兑份子钱,我就得对我娘口头打报告,从我娘那里支出钱来。

  这样,我娘本着统筹兼顾,细水长流的原则,严格管理,基本能保证每月的钱款不亏空。

  其实,我娘也特殊情况特殊对待。特殊的,就是我嫂嫂和我媳妇。她们俩每次交给我娘钱的时候,我娘先全部照收,然后,拿出其中一部分,根据情况不同,几块钱,或者十几块钱,再递还给她们,分别对她们说:“给你丢俩零花钱儿,你自己当家,给你跟孩子买点儿当紧的东西吧。”这样,两个儿媳妇在统筹之下,又有了一定的自由度。

  对亲生的儿子和女儿,我娘该严肃的时候,毫不含糊。但是,在两个儿媳妇面前,我娘总是一副慈母形象,待她们俩比待亲闺女还亲;跟她俩说话,都是和颜悦色。

  她们生孩子坐月子期间,我娘总是做好月子饭,端到床前。如果有哪一个病了,我娘不但问寒嘘暖,还经常要给她俩做“小灶”,以调养身体。我清楚地记得,我媳妇生了我大女儿,因为吃了消炎药,回了奶。她听说一个小验方,羊骨架熬成汤,可以帮助催奶。她就给我钱,让我托人去买。买回来之后,她又是洗,又是烧地锅熬汤,熬成了,一碗碗,端给我媳妇,催她喝。下一顿,热好了,再端给我媳妇,让她喝。那时候,只要听说这方面的偏方,她都要试验一下。在她的精心照料下,我媳妇的奶有所恢复,虽然量还不够孩子吃饱,但是,比没有一丁点儿,却是强多了。

  我嫂子爱头晕,每逢犯病,我娘就不让她干活儿,不光是外面的活儿,家务活也替她包揽了。让她一边吃药,一边躺在床上休息,等她全面恢复了健康,才同意她干家务。我二哥爱喝酒,喝醉了,有时候就发酒疯打骂我嫂子,每逢这时候,我娘都出面护着我嫂子,而且,严厉斥责我二哥。我们兄弟姊妹都敬我娘,只要我娘一出面,我二哥就老实了许多,马上停止发酒疯,乖乖躺床上睡觉。

  我娘对两个儿媳妇的疼爱有加,换回的是两个儿媳妇对她的孝顺。老娘晚年得病,俩儿媳妇和亲闺女一样,守护在床边。我嫂子,每到饭时,总要问我娘想吃什么,然后再去做,尽量让她可口。我媳妇,曾经当过赤脚医生,这时候,派上了用场,拔吊针,配药,需要专业一点的活儿,她干得多。又一次,我娘身上长了脓包,是我媳妇一点一点把脓给挤出来,然后再抹药,一点也不嫌脏。

  我娘逢人就夸:“俺俩儿媳妇儿孝顺着呢!”

  我娘虽然不识字,但她出身中医世家,由于家风熏陶,她懂事明理,持家有方。我们一家,在她的率领下,三世同堂——后来,是四世同堂,和睦相处,一口大锅吃饭,一直到我一家从育英巷搬走,才分开锅——但是,我二哥一家还和我爹娘住在一个院子里,依然同在一口锅吃饭,直到他们先后驾鹤仙逝。

  育英巷里的人都说:“你们这一家处这么好,少有!”

  这还不主要是我娘的功劳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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